此时已经过去二十多分钟。宋江瞅了一眼鸡蛋汉堡窗口，然后一脚迈出长凳，到窗口和手里拿着鸡蛋汉堡的一位同学说了几句话，那同学就把自己手里的鸡蛋汉堡给了宋江，宋江赶紧跑回来把鸡蛋汉堡扔在清欢手里，说了句：“快去，快去……”清欢到底没想到宋江这出动作，呆在原地，宋江叹了口气皱眉把她从座位上拽起来，又把四个鸡蛋汉堡塞进一个食品袋里，推着她往外走，清欢反应过来连声说谢谢头也不回的往教学楼跑。等一口气跑到了老疯婆子在五楼的办公室，清欢早就踹得上气不接下气，后脖梗也出着汗，脸上的妆都有些花了，清欢也顾不得赶紧敲门进去。办公室里其他老师，只纷纷抬头瞥了清欢一眼。清欢把食品递到老疯婆子面前，老疯婆子头都没抬，嘴角扯出一句：“怎么这么慢。豆浆都凉了。”然后用手指点了点桌面，清欢赶紧把东西放在桌面上，又不知道是转身离开还是怎样，呆在原地，老疯婆子就挥了挥手，示意清欢走吧，清欢只能点了点头，说：“老师再见。”转身离开。出了办公室，清欢浑身无力，下楼梯的时候手撑子扶手，勉勉强强慢慢悠悠的下楼。到三楼楼梯口，正瞧见杨墨和大傻从辅导员办公室出来，大傻一脸笑嘻嘻的样子，手里还捧着自己的电脑，看到清欢跑了过来，笑着说：“清欢，你是不去老疯婆子办公室了，你别说，老疯婆子这指导的还真好，我有个地方怎么也改不明白，她一句话就点透我了，咋样，你论文咋样……我就说，她早晚得给你看。”大傻一番话说下去，倒像是泼了一盆冷水在清欢头上，清欢瞬间浑身冰凉，汗意完全消散，胳膊上甚至还起了一层鸡皮疙瘩，手脚无力，竟蹲坐在楼梯上。杨墨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清欢胳膊，这才感觉到清欢身体正微微发抖，吓得赶紧上前，大傻也惊吓到，赶紧上前焦急的问清欢：“你怎么了？啊啊？”清欢摇摇头，拍了拍杨墨还拽着清欢胳膊的手，杨墨松开手，清欢扶着扶手勉强站起来，平静的说了句：“没事，我先回去了。”杨墨和大傻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，看着清欢的样子又觉得事情不对，可清欢虽然看起来平静却浑身透着冷冽的气息，二人不敢上前。走出教学楼，大傻就收到宋江的微信，杨墨和大傻这回完全惊住了，也不往前走只盯着屏幕，大傻回想起刚说的那段话和清欢的反应只觉得冒冷汗，眼珠打转焦急尽显。“草，我刚看老疯婆子手机微信正给清欢发微信，以为晚点也能叫清欢过来呢。”杨墨回想起刚才到办公室，就发现办公室只有杨墨和大傻两名学生，坐在那半天，就看到老疯婆子正发着微信，杨墨偷偷瞄了一下确实是清欢头像，但也看不清内容就以为是在叫清欢过来，现在想起来不由得暗骂。宋江又发来微信，“清欢手里拿的豆浆是西食堂的，鸡蛋汉堡是东食堂的，文静说清欢早上不到九点就去图书馆了，估计在图书馆还没待多一会就跑出来的。”杨墨和大傻看着清欢远走的背影，一时心塞，赶紧跑上前，清欢只觉得头晕脚沉，想着许是没吃早点又折腾这么一趟，可能是低血糖无力感，只能慢悠悠的一步步往前走着，后面大傻和杨墨跑上前。大傻拽住清欢胳膊，清欢转头看了他一眼，大傻心底略惊，看着清欢面色发白的脸庞，大大的眼睛里依旧明亮，这是这眼神却是有气无力的，甚至还带了些冰冷。看的大傻后背发凉，只轻轻吐出一句：“清欢，咱三吃饭去吧！”清欢看了看大傻又看了看杨墨，二人都小心翼翼的样子，不由得心酸，就点了点头，二人看清欢点头，又惊又喜，一人拉着清欢一条胳膊就往食堂走。一进食堂，宋江就看到二人紧张的拽着面无表情脸色发白的清欢，好似一松手清欢就跑了似的，文静赶紧跑上前，搂过清欢的胳膊带清欢到窗口打饭，清欢刷卡买了碗粥和一个素馅包子，文静接过清欢手里的餐盘，清欢看着文静，双眼就红了，文静看着清欢的样子心里涌出几份心疼，眼圈也红了。清欢默默无声的喝着碗里的粥，包子也就咬了两口，再吃不下去，大傻想说话，文静在下面踢了他一脚，大傻委屈的低下头。清欢感受到大家都在看着自己的视线，抬起头，看着眼前的众人都满脸愁容，同情的看着她，不由得更加心酸，双眼也红了，但还是勉强镇定平稳的说了句：“我没事，你们放心吧。”林宇和文静本身约着出去玩儿，没想到吃饭的时候看见清华这一出下来，文静心里不安，就和林宇说改时间出去，带着清欢一起回了宿舍。林恩和可儿出去逛街了，二人在宿舍里都互相不说话，静静的待着。清欢突然想起上午在食堂抢了宋江和两个不认识的同学鸡蛋汉堡，赶紧掏出手机给宋江发红包，宋江立刻回了句没事啊，都是学弟，没有事。清欢说不想欠人情啊，这都挺不好意思的了。宋江也知道清欢向来是个有一说一的人，就收了红包。文静看清欢情绪缓和下来，脸色也好了些，走过来，清欢向文静露出个清爽的笑容，文静这才安心坐在她身边，二人有说有笑的聊着。自那以后，清欢便开始日日为她送饭。有时候把清欢叫到办公室，简单说了几句，就打发清欢去买饭，清欢又跑着去西食堂打包了份饭包，回到教学楼后，老疯婆子正和同事有说有笑的唠着嗑，看到清欢进来伸手把饭拿走，就让清欢回去吧，清欢转身，正往门口走，就听见老疯婆子有心的加大音量说了句：“这中国移动怎么乱扣费，我手机怎么又欠费了。”清欢心知肚明，这话是说给她听得，出门后赶紧给老疯婆子手机交了一百块钱电话费。过了半个多小时，她就给老疯婆子发了微信，交待自己交了电话费，老疯婆子就回了个好字。清欢无奈的叹口气，心里又安慰自己，社会上什么样人没有，早点经历也算是好的，熬过了老疯婆子，毕业以后再碰到这类人自己心里也能坦然接受了。清欢就是这样一个善于自我安慰的人，她把所有事情都想到最差的一面，这样发生的事情要么就是和预想一样，要么兴许还是惊喜。一连数日，日日不落下的为老疯婆子送饭，清欢也不多说话，按老疯婆子吩咐做着，眨眼已经是四月中旬，同学们的论文也渐渐成形，杨墨和大傻每次被老疯婆子叫去，都会告诉清欢一声，然而老疯婆子对清欢的论文却一点不上心，反倒是日日叫清欢送饭，总含沙射影说些话，清欢也心知肚明，来来去去给老疯婆子倒也交了好几百的电话费，甚至有一次还给老疯婆子老公电话费也交了，看着银行卡里渐渐减少的钱，心里反感加增，委屈也倍增，夜里失眠更加严重。一连几日，天色沉暗，也不见下雨，也不见日光，夜晚还总能听到春雷阵阵，远处山边天色也黑得发紫，不见星月只瞧见乌云密布，本以为第二日肯定会下雨，却不闻雨声，只有阴沉的乌云压在空中。天就这样阴着，惹得人心情倒也不好。学院安排毕业班的同学到教室听就业指导，清欢简单画了个淡妆，挽着室友们的胳膊出了寝室。楼下，林宇正用手勒着大傻脖子，大傻满脸通红嬉皮笑脸的，宋江和杨墨站在不远处也看着二人笑着。几个人就有说有笑的往教学楼走。教室里，同学们也到的差不多了，清欢和室友从前门进来，前排几个同学抬头看了几人一眼，匆匆低头，本还吵闹的教室也突然安静下来，清欢察觉到异常，看向站在讲台上的班长，班长皱着眉头，竟然面露难色，躲闪着清欢的眼神转身在黑板上写字，清欢歪了歪头觉得无语，不再看大家往台阶上走。“这脸皮可真厚。”旁边一个女生尖细的嗓音传来，清欢一惊。“唉，自己爸贪污的钱可不得都花女儿身上？”旁边一个女生又说了句。清欢顿时缓过神来，看过去，女孩看着浑身都透着清冷的清欢不由得闪躲眼神。清欢父亲在清欢上大二的时候，突然被抓入狱。家里除了母亲微波的工资便再无收入，变卖了房子，二人寄住在姥姥姥爷家，清欢的学费都是姥姥姥爷给的，远在美国的二姨每月都会给清欢打钱。顾父家人以前父亲在位的时候总是会求父亲办事，如今父亲前脚进监狱后脚大家就把顾父联系方式全删除了，清欢和母亲的电话也全拉黑了，母亲只能到处借钱，勉强借来来点钱为顾父打官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