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国 首尔在肖战二十二岁的那年。十六的王一博离开了。凌晨三点昏沉的灯光下，他瘫坐在门背，直直地盯着满床凌乱又暧昧不堪的景象。半小时之前，他从酒吧带了一个娇媚艳俗的女人回家。王一博正披着单薄的睡衣，坐在沙发上，低头玩着手机。他牵着那个女人从王一博身边经过，开门进了房间，余光中是他呆愣的神情。关了门，那个女人熟练地脱了衣服，站在肖战面前，撩着肩头的卷发。肖战一眼都没有看她，从挎包里拿出一摞钱，递给她。“我什么都不会跟你做，你只需要大声叫。”“叫？”“床。”肖战面无表情地说着。那个女人接过钱，专业的素养让她很快进入了角色，在床边一边穿衣服一边叫唤地很是认真。肖战靠在门边，等待着。终于。王一博开始在他的门外砸，撕心裂肺地砸。“开门！肖战！***给老子开门！”肖战紧紧地扣住自己颤抖的手，拼命咬住牙关。“肖战，你让她滚啊！”门外开始嚎啕大哭，用身体疯了似的撞门。而他，置若罔闻，看着惊诧的女人，冷冷地说了句：不要停。“开门！开门！”王一博开始使劲踹门。直到门外的王一博足足砸了十多分钟后，肖战才让那个女人停下，然后换上一副懒散的表情。开了门。门外的王一博已经瘫倒在地，声音嘶哑却还不停歇：让她滚！“王一博，这是我家。”肖战原本还准备了一句，这是我家，要***！可是，他终究没能忍心。王一博走了。什么也没再说，什么东西也没带走，默默地走了。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。肖战靠着门背，已经痛得弯下了身子，胃里翻江倒海的疼。一切都结束了。肖战跌跌撞撞地坐在书桌旁，从抽屉里拿出一把特制美工刀。一把扯开自己的衣服，咬着牙，倒吸了一口气，在左胸上方一笔一划地刻下那个专有的印记。鲜血淋淋间，王一博这个名字埋进他死去的青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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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有吗

“练习室吧！”王一博从纸袋里拿出一根薯条放到他嘴边。 肖战凑上前去，从他手中含过薯条，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：“天这么黑，我陪你一起去吧！” 王一博微楞，抿着嘴低低地“嗯”了一声。 然后偏过头去，眼眸低垂，在微醺的灯光下，露出几不可闻的轻笑。 其实不是因为天黑，是因为假期不多了，还有十来天这个暑假便结束了，他也该回国开始新学期的课业。 从酒吧到练习室的这条林荫小道，从王一博十三岁背井离乡来到这里，他一个人不知独自走过多少遍。 每一个深巷青瓦的咖啡馆，每一缕月光穿透树桠的弧度，每一株蓄满故事的金黄银杏…… 他都熟悉到恍若自己的人生。 可当清幽的月光照向肖战拉长的背影，银白色的微光与金黄的银杏融为一体，他跟在肖战的身后光影方寸，望着两个人有意无意交叠的剪影。 这一切，竟显得无比鲜活、奇妙。 迎着夜风，悠悠地走，走在前面的肖战戴着耳机听着歌。 跟在后面的王一博双手揣在口袋里，他没有勇气上前，只能与肖战淡淡的影子偷偷地牵了手。 以求得这隐晦却悸动的片刻欢愉。 “王一博，其实你没有必要这么拼命的。”走在前面的肖战突然摘下耳机，猝不及防地开口。 你才十五岁啊，肖战心里默默地念着。 王一博心下一跳，伸出去的手瞬间回到自己的口袋。 “那战哥为什么要每年寒暑假都出国历练？”王一博留恋地望着他略显单薄的背影。 肖战一时语噎，他能怎么回答呢，说自己不一样，说他至少过着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生活，只是出来看看这个世界？ 还是问问王一博，为什么要小小年纪背井离乡，承受他不该承受的压力。 “可能这就是我们选择的命运吧！”肖战说，没有缘由却义无反顾。 王一博轻扬唇角，回答得很是严肃认真：“我对生活的所有期待就只是理想本身。” “那你的理想就是跳舞吗？”肖战微停步伐，不动声色地等着他跟上自己。 王一博踩着他的影子，最终与他并肩。 “算不上理想，只是我喜欢的事情习惯做到极致而已。” “小朋友，成名在望哦！”肖战看着他侧脸的光晕，发自肺腑地祝福。 或许就像王一博自己说的，世界上最美妙的莫过于此，在他不谙世事的年纪，对未来的期待左不过就是绚烂的梦想本身。 “战哥呢？以后要成为一名设计师吗？” “我以前想过做一名歌手来着。”肖战哂笑着回答。 只是那些年少憧憬不知被成长的风吹到了哪个角落。 “为什么不坚持？”王一博凝视着他。 “我快二十二岁了，谁会要我这个大龄练习生。”肖战揉了揉王一博濡软的黄毛，带着几分无可奈何。 王一博思了一瞬，跳到肖战跟前，歪着脑袋看着他，倔强而认真地说： “战哥，等我以后成为了大明星，我一定策划一档选拔歌手的节目。要求就是，一定要年龄大一些，然后会画画会摄影会拉小提琴，最重要的就是要有一颗唇下痣。” 十五岁的小朋友说得信誓旦旦。 二十一岁的少年听得梨涡浅笑。 “好。” 那些年不经意说出的话，才带有真实的味道。 —— 肖战下了台，回到练习室，彭楚粤和几个朋友仍然在马不停蹄地练习嗓音和身段。 “战哥，刚才表现不错哦！”说话的是老实耿直的夏之光，“不过台风走位还要加强。” “是，刚才春春老师也说了。”肖战长呼了一口气，这才算完全镇静了下来，“站在舞台上那一刻我才算清楚得感受到，这舞台可太空旷了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你一个人身上。” “以后多经历几次就好了。”一旁的彭楚粤露出一贯欢脱的微笑。 “嗯！谢谢小粤粤！”肖战由衷地感谢这几个有爱的小弟弟。 “战哥，小瑜姐来电话了。”夏之光递过肖战的手机，两眼透着八卦的微光。 肖战心下一滞，接过电话的手有些发颤。 他盯着来电显示足足有半分钟，直到夏之光的提醒，这才眉头深锁地接通了电话。 “喂……是，刚下……还没……不了，晚上还要练习明天的比赛内容……好，拜拜……” 肖战挂了电话，却陷入了沉思。 “战哥，听你这语气，是跟小瑜姐吵架了？”彭楚粤凑上前来，问道。 “也不是吧！”肖战心不在焉地回答。 “分手了？” “那更不存在了。”肖战收拾着自己的演出服，漫不经心地说着，“我们也不算在一起吧！” “这还不算！”夏之光拉着肖战坐下，情绪颇为激动地追问，“小瑜姐从你开工作室就一直帮你，那么困难都过来了，不是喜欢你是什么？” “是啊！战哥。”彭楚粤附和着，“小瑜姐可不就是你理想中的温婉居家，不卑不亢吗

肖战方要开口辩驳什么，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解释。 他的感情是一种无法言明的感觉，在很多年前遗失在无数个冬夜晚风里。 “诶！你们知道吗？听说节目会来一个幕后的舞蹈导师。”伍嘉成一把推开练习室的大门，闯了进来，“不知道到时会去哪支队伍？” “什么时候的消息？”夏之光完全忘记了刚才还记挂的八卦，脸上清楚得写着不开心，“这是对我的舞蹈功底有什么误会吗？” “刚在导演组听说的，目前还没有敲定。”伍嘉成猛喝了一口水。 “为什么说是幕后的？”彭楚粤问道。 “说是针对我们的舞蹈部分进行特训，但是不对外公开。”伍嘉成回答。 “想必是为了节目效果。”肖战习惯性地把问题思虑周全。 这是节目组对他们的唱跳能力产生了质疑。 “知道是谁吗？”夏之光依旧满脸不屑，他对自己的舞蹈功底向来颇为自信。 “不清楚，只听说年龄好像不大。”伍嘉成回答。 “哼！”夏之光难掩少年心性。 不同于队友的轻松，肖战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。 他是这群人里最年长的，既不是科班毕业，也没有任何唱跳的底子，仅凭着一腔热血参加了这个选秀节目。 放弃了筹划多年的工作室，釜底抽薪，孤注一掷！ 仔细想想如果可以，他还是想回到二十一岁的那年暑假：闷热的公寓，狭小的空间，午睡醒来的阳光，冲凉后的汽水，还有床边永远备好的暖胃药。 虽然面对着赶不完的设计稿和繁杂的课业，但每个晚上，都有满天星光和数不尽的萤火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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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人家小瑜姐给战哥特意带的，你凑什么热闹？”夏之光趁机抢过。“夏之光……”伍嘉成咬牙切齿地拉住他，不依不饶。肖战笑看着这两个弟弟，无奈地说：“你们别闹了，这就是一盒糕点，大家拿去分了吧！”夏之光二话不说，打开盒子，一阵甜腻的香味扑面而来。看得出来，夏瑜保护得很好，盒子里米花糕的位置没有丝毫凌乱，仿佛新放进去一般。“哇哦，是我最爱的甜点。”伍嘉成表情夸张地拿起一块，迫不及待地入口。夏之光也拿起一块最大的，又递给彭楚粤一块，然后一脸满足地入口。“夏之光，你不用洗手的吗？”一旁的彭楚粤实在看不下去了，紧接着他又看向一边心事重重的肖战，问道，“战哥，你不吃？”肖战笑着拒绝：“不了，我不爱吃。”“不应该呀，夏瑜姐怎么会不知道你的口味？”“不是夏瑜，是我妈。”肖战说。“那更不应该了。”彭楚粤追问道。肖战还想说点什么。这时他们原先的舞蹈指导——陈老师走了进来，打断了他们的对话。“好，大家暂停一下，我给大家介绍下我们队伍新来的舞蹈导师。”陈老师走在前面，拍着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。站在陈老师身后的是一个戴着口罩，挑染着蓝色头发的少年。彭楚粤赶紧乖巧地把手里的糕点放回盒子，礼貌地迎上前去。夏之光和伍嘉成却不怎么配合，旁若无人地继续吃着糕点，眼神中透露着赤裸裸的挑衅。肖战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面戴口罩的人，只是一眼他便认出了他来。原来有生之年，他们狭路相逢，终无人能够幸免。“这是新生力量UNIQ组合里的舞蹈主力——王一博，接下来几天他将会给大家一些唱跳方面的建议，希望大家能够支持配合……”陈老师说。肖战却被囚禁在这双仿佛结冰的眼眸中，他被这张孤傲的面孔凝视着，以至于陈老师后面说了什么他也完全一无所知。“他凭什么呀？”直到夏之光一句不怀好意的寻衅响起。周身的氛围瞬间陷入了莫名的紧张中。只见不远处的王一博慢悠悠地摘下口罩，沉静的神色中微带着犀利，幽蓝色的头发透露着生人勿进的冷意，左耳的耳钻发出银色的光芒。“凭节目组安排的。”若有似无的语声传进肖战耳边。“……”夏之光似乎还回了什么，肖战却已经听不真切了，他只觉左胸上方的印记滚烫地几乎让他窒息。似乎有些熟悉，记忆中这个低沉而磁性的嗓音，在他用那样的手段把这个人逼走之后的两年间，仍然时时处处在他耳边响起。突然就松了一口气似的，肖战站起身，抬起低垂的头，迎上去。王一博盯着那个身影，那个笑容。明明陌生却又该死的渴望。还是那双如朝露一般清澈的眼睛，充满了温和，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。“好，那接下来你们先熟悉熟悉，我先去安排下王老师的工作交接。”陈老师吩咐完后，便离开了。练习室的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。“王老师年龄应该不大吧！”彭楚粤笑着打破这诡异的尴尬，十分谦和地为他递上一把椅子。“叫我名字就好。”王一博直言道。肖战心念着，小朋友应该十八岁了，他停住上前的脚步，不知该如何开口。王一博却没再看他，径直走向其他人，与他擦肩而过。偷偷穿过发梢的视线，落地成两两相忘的遗憾。“王一博是吧？我叫彭楚粤。”彭楚粤坐在他旁边，开始跟他介绍队里的成员，“这是伍嘉成，夏之光，你也别怪他们，他们都是从小学舞，突然空降一个舞蹈导师，他们肯定心里不舒服的。”“彭楚粤，你干嘛跟他解释这么多！”夏之光一边咬着那半块米花糕，一边抱怨。王一博没有应声，对于他们的挑衅他似乎早已司空见惯，并未展露半分不满。彭楚粤无奈地笑笑，继续说着：“队伍里面就我和肖战的舞蹈功底比较薄弱，哦，肖战就是你身后那位。”“哪位？”王一博这才漠然开口。肖战站在他的身后，维持着一贯的优雅和镇静。“你好，我是肖战。”他的语气平静地不带任何感情。王一博回头，背对着大家，看向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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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那次过后。王一博总会在公寓备好各种疗效的胃药，肖战也再没有吃过甜点，可他每次去首尔老妈还是会给他准备。妈妈不知道的是，这些年的心意都给了王一博。后来他们分开的几年里，肖战每隔一段时间还是会让老妈准备一些糕点。每次拿到新鲜的，他总会小心翼翼地储藏好。最后，送给朋友。这成了他生活中的习惯，习惯到连自己都快忘了最初保留的原因。万物更新，旧疾当愈。肖战没能忘记那些年，那个人，但他也有了新的生活，也曾希望那个男孩也一样。第二天肖战和练习生们正在练习室训练表演节目，他们战队的春春队长另辟蹊径，舍弃他们一贯文艺的作风，要求他们展现自己舞蹈的部分。带着野性的舞蹈——《北方的狼》。这是一个肖战完全陌生的领域， 他没学过舞蹈，自从来到训练营，每天高强度的训练之后，等来的是腿部肌肉的肿痛，睡前十五分钟的冰敷和加压包扎也只能勉强缓解。更何况是这样一个完全外放而狂野的风格。“陈老师，你确定我俩跳这支舞吗？”说话的是他的新搭档韩沐伯。“这也算是对你们自身的突破，练起来，反复练习了才会有感觉。”陈老师虽然也是忧心忡忡，但对于春春队长的安排也只能是服从。话说着，陈老师的目光看向他们身后的人，立马迎了上去：“王老师，你可来了，这支舞你要多费心了。”“王老师。”韩沐伯笑看着这个小少年，礼貌地招呼了一声。肖战望了过去，少年的精神不算太好，纯白的衬衣让他白皙的肤色更显苍白。他的心似乎被蚊子偷偷咬了一口，陡然痛了一下，接踵而来的便是一阵奇痒。“怎么样啊，王老师，来一次呗！”王一博后面跟着夏之光和伍嘉成。看这架势更像是尾随而来闹事的。“Dancing Battle！ Dancing Battle！！”伍嘉成在一旁鼓掌起哄。夏之光挑衅地盯着王一博。肖战走上前去，拉过夏之光：“小夏，这是训练营。”“我知道啊，可练习室不就是练舞的地方。”夏之光不以为然。王一博至始至终都没看肖战，他漠然地看着那只拉着夏之光的手，开口道：“好。”双方的气势势均力敌，所有人都经不住大声欢呼，烦闷的训练时光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这么令人兴奋的场面了。唯有肖战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，看到夏之光不怀好意的挑衅他有些不忍。可当年需要他呵护的小朋友已经长成坚韧的少年。更别说他早已没有了任何立场。沉吟间，好事者已经放起了音乐，他们站在练习室的两端，完全进入了状态。这样的王一博是肖战记忆中熟悉的模样，仿佛回到了那些年他陪着他在首尔时练舞的时光。这人的外表看起来总是放肆而不在意的样子，但眼里毫不掩饰，表露出的精光却让人不敢蔑视。那是他无数个日日夜夜拼命练舞聚集起来的实力和筹码。随着音乐，两个人开始陷入自我劲爆的狂欢，粗犷的舞姿，一个个洒脱投入的动作。头顶，手臂，腰胯，关节……伴着强劲的节奏，忽而起身屹立，英姿飒爽，忽而倒立旋转，妖娆妩媚，这无边的狂欢中叫嚣着灵魂的自由……渐渐地，随着音乐的越发高亢，夏之光开始力不从心，占了下风。王一博却发狠似的更加忘情了，仿佛在舞蹈中释放着自我的灵魂，一阵触电般的急骤和原地720度旋转，他已是大汗淋漓。白炽的灯光投射在他的脸上，耳钉散发出幽蓝般的光泽。扣人心弦。

夏之光渐渐停下了动作，融入观众，和所有人一同震撼。这一刻，他不得不承认，自己已经完全被折服了。随着音乐声停，王一博一个背转定格，动作戛然而止。肖战却还停留在这场戏中。脑海中闪过那年，王一博在台上为他跳的那支震撼心灵的舞蹈。也是这般激情澎湃却又夹杂着魅惑性感的动感与神秘。如当年一般，他依旧拼命捂住自己鼓动不已的心。可那一幅幅被埋葬的画面，还是层出不穷地自记忆深处四散开来——见底摔碎的高脚杯……明灭不明却充斥着暧昧的灯光……凌乱的床幔和交叠的身影……男孩迷离忧郁的眼神和颤栗的深吻……撕裂般悸动的疼痛……——肖战的脑子里翻转晕转，被往事缠绕，一颗跳动的心随着呼吸沉浮，几乎要燃烧殆尽。那个晚上……“战哥，战哥……”直到伍嘉成的提醒，他才被猛然拉回现实。“你的脸怎么红成这样，很热吗？”彭楚粤摸摸他发烫的脸颊。肖战下意识往后一退，躲过他的手。“没事。”肖战轻咳了一声，环顾四周，王一博正被夏之光拉着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。经此一役，夏之光彻底沦为王一博的小迷弟。“王老师，我为我之前说过的所有话，道歉。”夏之光就是这样一个人，好胜也输得起。“你已经很好了，再过两年一定比我好。”少年还是那个谦逊的少年。“王老师，这是我们这次的舞蹈视频，双人舞，你看看。”言归正传，韩沐伯递过自己的手机。肖战一怔，这是他们要练习的节目！“王老师，喝水。”夏之光拿了一瓶矿泉水，十分贴心地为他拧开瓶盖。“你不用这样。”王一博不动声色地拒绝了他的好意。他习惯和旁人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。

王一博接过韩沐伯的手机，瞬间进入了工作状态。“你这个舞蹈动作不难，难的是在舞台上释放的感觉，需要两个人相互配合。”王一博分析，转而问道，“你的搭档是？”“我之前是拉提琴的，没有跳过这样奔放的舞蹈。”韩沐伯直言道，紧接着，又看向站在人群外的肖战，“还有战战也是，我的搭档。”王一博拿着手机的手骤然一紧，沉默了一瞬，再没有别的题外话，只是让其他练习室的人先回到各自的阵营。伍嘉成和夏之光在一旁不情不愿地开始各自训练，韩沐伯拉着肖战围在王一博的身边。王一博放下手机，目光微冷地看着二人。“这段舞虽然需要力度，但对身体的柔韧性还是很严格。”王一博瞥过肖战，继续说着，“接下来，我会对你们进行一些高效的韧带训练。”“行。”韩沐伯答应着。“谁先来？”王一博随意地问。“我来吧。”肖战同样是个坚持果断的人，短时间的心理建设，他已经可以坦然把这个人当成一个陌生的舞蹈导师。两年的时间，谁还没能忘了谁呢？“好。”王一博冷冷地斜视着他，声音中透着凉意。肖战和韩沐伯换好练习服。肖战在王一博的注视下进行短暂的热身，拉伸腿部韧带，最后保持住双手撑地，竖叉压腿的姿势。王一博悄无声息走到肖战身边，淡淡道：“身体的僵硬需要不断的练习，既然想成名，就不能怕痛。”话音刚落，王一博弯下身子，面无表情地把肖战撑地的手拉开，紧接着站起身来，猝不及防地踩在他的大腿韧带处。一个竖叉被强行压下去。霎时间，肖战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，差点痛懵过去，却依旧倔强地咬紧牙关，不肯表露丝毫疼痛的迹象。只是额头太不断冒出的冷汗，和大腿抑制不住地颤抖到底出卖了他。“王老师，这会不会……”伍嘉成走上前，看着肖战痛到颤抖的双唇，开口求情。“怕疼的话，又何必来这。”王一博冷言道。韩沐伯看着这毫无人性的训练，紧张地咽了口唾沫。肖战强压下腿部肌肉传来的筋挛，脸色苍白，手脚发凉。可他心里却神奇地舒畅起来。或许只有这样，只有这样的痛楚，才能让他坚定地残忍地割断记忆中情感的红线，强行带走差点奋不顾身的激情，才能磨平心里的不甘和锐痕。然后，把所有的所有冲洗到泛白。再不留一丝欲罢不能的暧昧。“还要继续跳舞吗？”王一博眼眸阴暗，加大脚上的力度，冷言相对。“继续。”肖战淌着冷汗，硬是挤出一丝笑意，倔强地对上他冰冷的目光，“明天后天都要跳。”王一博始终盯着微笑隐忍的肖战，心被刺得生疼，可这一切，都万不及当年被他舍弃时来的撕心裂肺。王一博放开腿部的动作，再不看肖战一眼，转身离开了练习室。“战哥，你怎么样？”伍嘉成走上前去，把他扶到凳子上。肖战望着王一博离开的背影，失了言语，腿部的肿痛却愈发清晰。“嘉成，帮我拿下我包里的银针。”肖战疼得厉害，之前医生教过他缓解腿部肌肉肿痛的治疗。夏之光慰问了一句后，竟也跑了出去，在洗手间追上脸色如灰的王一博。他整个人弓着背，低着头，喉咙一阵阵辣生生的感觉，胃里翻江倒海地开始干呕。夏之光赶紧上前，一手抚着他的背，满眼焦急：“王老师，你怎么了？”王一博避开他的手，强压喉咙的不适，摆摆手，语气礼貌而疏远：“没事。”“喝口水。”夏之光拧开水，递给他。王一博这才看了他一眼，接过水，猛喝了一口后，说了声谢谢。“王老师还回练习室吗？”夏之光问。“回。”流泪或是呕吐，都只会让身体里隐藏的灵魂更快地空洞下来。接下来的训练，出奇的认真，也诡异的安静。没有人再说别的话语，整个练习室的气压低到让人差点喘不过气来。“停，韩沐伯这个动作和神情不对。”这已经是王一博第九次打断他们的排练，“舞蹈曲目是北方的狼，怎么是这样柔软的感觉。”这是他工作严谨细致的态度，却也让韩沐伯开始力不从心。“还有你。”王一博不带感情，严肃地盯着肖战，“手部力量太薄弱了。”“王老师，我真的找不到你要的那种感觉。”韩沐伯说得无奈。“找不到就多问，再继续练，熟能生巧。”王一博不给他一点台阶，直言道。一旁的伍嘉成实在看不下去了，他停下手里的动作，由衷地说：“王老师，要不你给韩哥示范一次吧，他真的尽力了。”韩沐伯朝他投去感激的目光，语气近乎哀求：“王老师，就一次，我试着模仿。”

王一博虽然严厉，却也心有不忍，他看得出来韩沐伯的确非常认真。只是舞蹈的感觉只能自己去探索，别人怎么演示都是没有灵气的简单重复。“是呀，王老师，你和战哥来一遍，让韩哥找一下感觉。”夏之光附和着。肖战心里咯噔一下，呆愣地看着大家。“王老师……”韩沐伯继续央求着。王一博的视线无声地落在肖战身上。或许人世间所有遇见，皆为天意。可偏偏他们连迈起脚尖的勇气都没了。“好，我只演示一遍，你好好记住。”终于，王一博拿出公事公办的态度，在众人的目光中靠近肖战。时隔两年，他再一次走向他，带着冷眼旁观，淡漠疏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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