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龙井:宝镜杀青倒计时 清明时节雨纷纷

2024-04-30 18:32:08 / 我要吐槽 查看是否已被百度收录 查看是否已被谷歌收录 查看是否已被搜狗收录 查看是否已被360收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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怎么还活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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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太武三年春,清明后的细雨如约而至的时候,我挎青竹篮,撑一把丹红油纸伞到鹤洲。】【自李云祐和阿娘走后,清明于我而言早成了一个超乎节气意味之外的存在。冬日太冷,春日温暖,本想赶在这意头不好的日子前来探望,我却因时气交替结结实实病了一场。这么一耽误,来时已是清明后两日。】【也好,熬过这个追思故人的节点,又重新成为一种好兆头,让雨中的步子轻快了一点。我很久没有见到他了。同光末的旧事不算遥远,如今回想起来仍旧乱纷纷,如隔着绵绵的雨幕。我不知荣代赵之间是如何生起了暗流汹涌,李襄又是如何突然病弱下去,以至于挪去骊山修养,李元朔又久驻边关,仿佛带着什么脾气,再也没有一点消息。我被阿娘保护得太好,所以当波澜顿生,大浪拍岸之际,我仍在透明坚牢的壳里,只见惊涛,不闻浪声。】【但痛无法阻绝,丝丝入骨,夜不能寐。在朦胧的花影里,我近了那道茕茕孑立的瘦影,眸底一下烫了,勉力压下颤声,只挤出一句】:你瘦了。

哦原来是给我的

李襄齐王府闭门了多久,我不太记得,大抵有两年,或是三年,期间有人叩门亦有人递帖,我极少回应——除去太医署照例的看诊,自明宫而来不曾断过的汤药补剂。诸上种种,皆是皇家宗室为昭世人的假象。我并未如人所愿,将自己困囿在王府一方天地,反倒时而在竹里馆,时而在鹤洲,时而在长安,时而不在。那阵并不属于山池的脚步声越发近了。身为地主没有不识宾客的道理,只是几年的空白横亘中间,添杂了些难以避免的疏离感。同光二十一年,我最后一次见她是在崇明门外,那日天甚晴朗,与今日比,又是截然不同的境地。“这座凉亭,我本想题作‘鹤眠’,取自那句‘花暖青牛卧,松高白鹤眠’,”我转过身,轻易望见雨幕中的红油伞,继而窥见一双眼——二十余年的旧事,难以道明的情绪,皆在与她对视瞬间,她匆匆掷出的三个字中了。“既然难得有客来,还是叫’来鹤亭‘吧……”“小姑姑,别来无恙。”

【一片深碧浅绿围拱着方得其名的来鹤亭,挥洒自如的主人就在眼前。细雨霏霏,他的面目有些模糊,如一条幻影,随时要湮灭似的。恍惚间同光旧岁里的往事与现实重叠,我仿佛还牵着嫂嫂的手,逗着那个眼泪汪汪的李襄玩】【一转眼,他都已经这么大了啊。而不愿面对现实困厄的人,久久回望,沉溺在故梦中】【疾行两步,那清瘦的面近了,心里踏实了些。】:小病初愈,到底是耽误了来瞧你的时候。瞧着精神尚好,还有雅兴吟诗作对,赏景游玩。最近觉着怎么样?【嫩竹编的浅底小篮轻灵,放在他面前,里头是几方油纸手包的小方垒,扎着细绳。倾尽李唐之力的珍奇宝玩我们都已见的太多,唯有这样的拙朴之物可寄真心】:最后一茬明前龙井,我想着你爱喝,便带来了。【心底因那一句“小姑姑”已柔软到无法,含着一缕笑看着他】:———只可惜,没有带蓬莱小厨房的瓜子来。

居然是你

未待我朝她伸出手,她已快走两步入了亭。而我仍是伸出手——她收了伞,拿出了纸包的明前茶,留与我一片凉沁手心的雨线,是我顺势将手探出亭外,在与她并肩却相对的姿势下,避开一些忽而涌起的、诸如久别寒暄,旧事重提的愁绪。她此前并不巧妙的“耽搁”,恰得蓬门今始开,我无从解释她的发问,却也不愿故作敷衍,只说:“好也就是现下这般,药石七分,剩下三分在天命了。”四脚亭外的竹帘落了下来,挡住了被风吹入亭中的雨丝,只因她方才提起“小病初愈”、而身上早已显不出的病色。雨声也小了许多,我陪她坐在石凳上,伸手拿起了一只茶包,听她说起我并不自知的喜好,心中暗回了句“分明是你爱喝的”,一边轻轻扯开了绕在纸包上的丝线——我将这方茶交给了侍者去烹,在这片刻沉默后,才终于说道:“蓬莱小厨房的瓜子,早就没有了。”在我陈旧的记忆中,其实并没有那样一份味道。“幸而……”望向她时,我不由便弯起了嘴角。“还有齐王府小厨房的瓜子,亦有大长公主府小厨房的瓜子,若真要尝起来,兴许仍是一样的。”代替那份味道留在我陈旧记忆中的,是幼时初搬入蓬莱殿后第一个玩伴,是那棵还未来得及发芽的垂丝海棠,与她并坐在树下却并未吃到半颗的奶香葵花籽。或许那所谓“蓬莱小厨房的瓜子”究竟何味道,连她自己也难记得。

【我并不愿在沉疴上与他详谈:齐王的药石无医已是多年来人尽皆知的风闻,否则哪里会沦落到被架空闲居的地步。因着他过久的沉寂,甚至有人猜疑是这位少年太子犯下了密不可闻的过错,令天子震怒,而不可发作,只能将他永久的禁锢在无人问津的一方宅邸中,幽禁终老。】【直至李元野登基,那些坊间传言愈演愈烈,都太不堪,我想他也大多知道。以他风光霁月的人品胸怀,自然不会介怀,更何况如今在位的天子,是与他情志相投的手足,他决计不会心心念念掌握这方盛世。只是……只是……我总是忍不住去想,若是李襄坐在这本属于他的位子上,他现在是何模样?明明,他是所有人都疼爱、呵护、敬重的天之骄子啊……】“蓬莱仙岛还未觅得,谁说就是这样了。”【果断利落地收去尾音,不容他再与我争辩。说来也有趣,从前分明我是那个安慰庇护他的人,如今蛮不讲理、祈求安慰的人却仍是我。】【四叶湘竹帘将细雨隔绝在外,偶尔溅上一点深色的雨痕。我仿佛记得湘妃竹有着那样哀怨地故事,这帘子不好,要给他换掉。红泥小炉中新茶已沸,茶盖不住地颤抖着,掩抑着绵延不绝焦躁的水声。心中突然变得很安静,我突然可以理解他幽居的闲适——这份宁静,我已经很久没有得到过了。】“那么,将齐王府的小瓜子呈上来与我尝尝。”

我忽而后悔,不当说那句模棱两可的话,令她往伤怀之处想。我实当同她说,早在二郎登基之前,原先不知因由的病症便已大好,耶娘且才安心离京云游。只是如今情景,我又不能轻易对她明言。幸而她的一槌定音也不许我多言。我索性收了声,接过侍者手上的熟盂,倒入茶汤翻滚的釜中。四下弥漫着香茗暖意。“久不待客,疏于茶道,不得已假手于人,也是担心辜负了小姑姑一片赠茶的雅意,下次……”她亦沉默多时了。我不由停下来,端详她出神时微微蹙起的眉头,像是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。“我在骊山时,太上皇后挂怀难安,亦来过几次;我每向她问及长安事,她却只字未提。其实那时与现今并无区别,天子有道,四海升平,遁世无闷,兰蕙于室而清风在堂。如今又添故人重相逢,小姑姑怎么都不笑一笑?“茶釜的水声渐渐压了下去,反叫帘外雨声占据上风。近来的无数春秋,我皆是这样度日;只是今日有她在旁,又恰巧提起,才令我想起许多事来——所为无根由的疴疾,有兄弟阋墙的风闻;同光二十一年三郎遇袭薨于突厥,却始终未等来亲王礼遇的国丧;耶娘临行前的欲言又止……我心如镜早已窥得八九,却任由那旧日答案渐隐于时间的浮光掠影里。草不谢荣于春风,木不怨落于秋天;万法皆自然,大抵是如此。“府里有新炒的瓜子吗?”随她声音落下,我接过这样一个毫无准备的难题,低声向一旁的侍者问道。此时,他的答案却不那么紧要,“王府离鹤洲来回不多时,至多一炷香功夫,我差人去取来。”待侍者起身,我亦抬头,语气中带着不易叫人察觉的暗示:“要甜的。”

李宝镜茶汤翠绿,幽香扑鼻,确实是好茶。雾气氤氲,热意蒸腾,逼退我眼中几欲汹涌的泪珠。我自然是不会与他计较这道明前龙井假手何人,略矜螓首,侍者默然退去,留下二人对坐无言。良久,他抛来轻松的问,却教我心中沉如千钧。“如今太平盛世,更胜往昔。”一字一句地应他,用这八个字,概括了鹤洲外的繁华锦绣,热闹非凡。可是那些太平盛景,属于万家灯火,属于长安每一个平凡的百姓,唯独不属于我们。我们的太平盛世,早如琥珀晶泪中的蝶翼般,被永久封存在了同光的时空中,再不可觅得。“李元朔可曾给你写过信?”我翕动着单薄的唇,想要再说什么,望着他坦然的面容,始终不敢说出李云祐的名姓。只好含着饱满到不可再触动的泪光,悲戚地轻声道出只有我们二人可闻的逆语:“这样的太平盛世,我并不喜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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