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看下属

是你吗 新之助

乔剔兰 & 乔剔真在很小的时候，我就意识到，我们没有退路。背后是冰冷的河水、茫茫的雪原，而我们面前又永远有一堵由傲慢与偏见构成的透明高墙。最初，我的父亲每日卑躬屈膝，只为请求高墙上凭空出现一扇门。在心灰意冷之后，他又干了更可笑的事情，痴人说梦想用头破血流撞开高墙一角。在族中青年为父亲的决定悲歌慷慨，决定赴死时，我正在擦拭一根笛子。“随便他吧，”我向前来问候的堂兄耸耸肩，“他最好死在乱军之中，我就不必去收尸了。”面对我的冷漠，堂兄一如既往，什么都未响，只有笑容像开春的黑河水。在很小的时候，我就痴迷于与他做一种游戏。游戏里，我叫乔剔真，他叫乔剔兰。我们是任何身份，生活在任何地方，唯独不可以讲起将我们包围的，沉默无尽头的松林。每一年，每一月，每一天，乔剔兰倾听着我所有的埋怨、不满与狂言妄语，无论他内心怎样想，他从不反驳。有时，我幻想我们是靴子上沾满泥巴的樵夫，远离人烟，每日烧柴煮饭。有时，我宣称我们是唯利是图的行商者，把所有的纷扰都换算成价码。有时，我也向他许诺，终有一日，历史会让旧日的松漠会化成灰烬，当人们在黎明奔马而出，就将迎来新生。乔剔兰、乔剔兰、乔剔兰……我用自己的火焰燃烧他，我说，请你好好地见到那一日。在很小的时候，我就知道这个游戏不长久。但它戛然而止于父亲的败北，倒真是意料之外。死讯传来的那晚，所有人都面色凝重，我在烛光下观摩众人的神情，扑哧笑出声来：“你们才知道他会死吗？”在那晚夜色最漆浓的时候，乔剔兰找到我。我拍了拍他的肩膀，我说：“李契，我自由了。”我不再叫他乔剔兰。

好漂亮，人和戏都是

弟弟

就你俩是大小乔

《乔剔真的入职日记》六月廿三，太阳是阴晴不定的暴君，让整个长安都屈服在他的暴晒之下。这是我来长安的第七天，是我与乔剔兰分开的第五个月，是总能端出雪白羊汤的杨生盈开始不耐的时候，同时是我守株待兔数日“捉”到宁朔王的日子。他从气派的王府里走出来，自负到没让任何人护卫。所以我扔开眼睛上用来挡日光的槐叶，下一刻得以站在他身前。“他们说，你想找人驯狗，让我试试？”眉目深邃的李家小王公斜斜看了我一眼，眼神不太友好，但无所谓。我摊开手，说出他心里所想：“当然当然，我这样出现十分的大不敬，——如果我驯不好，就赔你我的一条腿怎样？”我知道，这个与他的舅父一起去过营州的天潢贵胄，本质上是个高高在上，没有丝毫同情心的人。要接近他，与其装弱扮惨，不如装作一个神秘莫测的人，有一些实际的才干以及不怕死的天真。抹去名字的我，可以抹去过往，也可以抹去最开始的性格。我叫乔剔真。在登堂入室之后，我满饮三杯茶，喋喋不休地对他讲，我不光能训狗，还会吹笛子，耍把戏，如果你养尊处优的王侯生活过于无聊，我们可以一起去卖艺走钢索，我保证你不会摔死。在余光里，我明明白白看见，那些听候差遣的仆从都一脸惊惧，似乎很为我的下场捏一把汗。他终于命我离开。在跨出门的时候，我扭回头，冲李持旌露出一个尊敬又意味深长的笑：“殿下，您很像今日的太阳，”——永不坠落的暴君。

窗纱外小鹿给我送枝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