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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D1手机:〖晒戏〗爱始于我们对一个人的印象开始诗化的那一刻
2022-02-07 17:00:44 / 我要吐槽说在前面的话:本次晒戏来自狼来了第五季,bg云南游。由于是最后一季,决定让“狼来了”主题成为本次的核心,所以这次没有设置“狼”,但在开始前并未告知嘉宾本次没有狼。那么,就接着看吧——
•目录• •倘若我是团淤泥,你根本别想一尘不染。•你就是我要遇见的特别的人。•我们的心便是这样:爱流动、爱飞逝、爱生命、爱得宽广而忠贞,绝不喜爱僵死的事物。•我们都搭乘着不同的列车,踏上不一样的旅程,如果能在旅途中相遇,那便是缘分。•我不想成为上帝或英雄。只想成为一棵树,为岁月而生长,不伤害任何人。•王草莓特辑•谁是卧底特辑
淤泥:一 白在宇(匿名版)“你好。”“……咳咳。”“很久没有自我介绍,该怎么形容自己,还在路上琢磨了一阵。”“金牛座,闷骚,像一棵树,会长芽,会落叶。”一停,“哦,你看不到。”“我跟你描述一下,工作人员刚才冲着我,疯狂眨着那本来就不大的眼睛,如果不是眼皮肌肉出现了问题,应该是告诉我,让我先介绍。”“是指外表文静,内心狂热的闷骚。” 林小君(匿名版)“现在是要猜了吗?”“闷骚是怎么个闷骚法?原来这个是能说的。” 边夏(匿名版)“有多文静,说来听听?”“不如这样,说一下自己的三个优点吧,并举一下适当的例子来佐证。” 林小君(匿名版)笑了,“那工作人员挺辛苦的。”“你们有想法吗?”反正她猜不出来。噢,有想法了。“徐焕?那个说自己腿长180的是吗?” …… 徐焕(匿名版)到自己了。想了会儿,一本正经地。“一个人他要是高3米左右,而且他是黄金比例,那他腿长大概多长呢?” 边夏(匿名版)“身高很重要吗?”她没顺着往下说。“比起介绍,可以提和名字无关的问题问我。” 徐焕“你是不是hr?” 边夏(匿名版)“没错。”“看来,你看人比我看人准。” 白在宇放下茶杯,转戒指。“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?” 边夏(匿名版)轻轻笑了。“类型就是一种,不论你怎么描述,都会有人对号入座,或把自己做排除的东西。”“喜欢什么样子的,以后你就知道了。”回徐焕。“看你怎么样,得先看才能得出答案。”“等你猜到我是谁,再找机会看吧。” 白在宇戒指褪到第二指节,搁楞,要落不落:“我猜,边夏。” 徐焕刚想猜,就让人捷足先登了。“我猜,边冬。” 边夏“是我,我叫边夏,不是杨甜。”她又抿了口茶,喝上瘾了。“挺好的,如果我赖着不走,再晚生一段时间,或许就叫边秋、边冬了。”不紧不慢地。“也有可能叫哪吒,谁知道呢?” 白在宇无声的笑停了,嗓音里还有:“夏天很好,不必早晚。” 徐焕 “挺好的,我搁夏天遇见了边夏。” 边夏又是那副调调,不知道在答谁。“确实。”把手机挪开,让给6号了。 边夏打趣呢,也不管对面的男生能不能听到。“没准儿脖子那块儿画那么大,全是喉结也说不定。” 林小君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。”经理工男提醒,“咱们等会一起吃饭吗?” 白在宇正在思索自己的人物白描能力,5中2,似乎不行——被晏先生打断了。随后想起了什么似的,也问道:“有幸邀请边小姐,共进晚餐,开始了解一下你的优点吗?” 林小君这怎么抢人?不满:“可是是我先邀请她的。” 徐焕“林小君,你不要下载反诈app了?” 白在宇“抱歉,电话里你们的沟通声音比较轻,是我的问题。”“我可以加入吗?或者还有人也想加入呢?”抱臂,饶有兴致地看着徐焕。有意思。 边夏大家你一言我一语,她一杯茶还没喝完,这边就抢上了。“一起吧,吃饭不就是人多才香吗?”
淤泥:二(上) 徐焕支着一米八大长腿出来了,架势一起,潇洒帅气。 林小君她看到徐焕,第一句话是:“你真有180吗?我指身高。” 徐焕直接疑惑。“你看不出来?”188明明白白很不好。 边夏她后悔穿着细跟鞋来,听着他们聊身高也没心力插话。坐车上才缓过来,她让副驾的徐焕。“放首歌听听吧。” 徐焕给他们点了首《throw popcorn》。 林小君说实话,真看不出来。“那得用卷尺量才精准。”林小君和她一人一边。音乐声流出来,就靠在窗外看树影倒退。 边夏她竟然还有心思用这歌来做听力。趁刚开到红绿灯,没明着说要吃哪个,利用车里的反光镜和白在宇对视了一眼。“正宗的过桥米线是什么样的,确实挺好奇的。” 徐焕欢快的音乐里,徐焕心情大好地笑了。“你明天就拿卷尺量,我等着。” 白在宇湿淋淋的掌心,被某印纸巾吸饱水后残留一缕薄薄的纸,按在方向盘,像云遮月。皮鞋搭油门,慢慢提速,稳得滑出一道道油彩虚醒。在路上单手,把放开的袖扣,慢条斯理地重新系起。在音乐弹放的那一刻开始,反光镜,男人抿直了唇:“云南菜和米线里,米线清淡一些,云南菜火辣。”“或者别的选择,只要你们说,副驾自然导航。” 边夏浅浅一笑。“那回来的时候,路过五金店停一下吧。”再开口,正遇上What would you say那句。“副驾觉得呢?”瞥见了什么东西,不出言提醒,反而拉着小君猜。“你说,方向盘沾上的,是什么?” 徐焕一锤定音。“那就云南米线吧。”也顺着俩人话看了眼方向盘,对白在宇。“那什么,说你呢。” 林小君顺着她的话望过去,只能看出是白色的东西,“不会是狗毛吧?”“我刚出包厢看那有条狗。”扭成麻花样的,她形容不出来,也比划不出来。只好说:“它的毛好像就这样的。” 边夏她这一天,因为林小君就笑了好多回。这个问题,她答不出也不准备答,反而说。“那它的主人应该会很困扰。”话锋一转。“也能说明,有人好像很有爱心,会喜欢小动物。” 白在宇他做事很少分神,少却不等于不会,譬如此刻。心默眼活,搓一柱香一样,用食指捻纸屑,边向徐焕:“专心播报导航米线店,这里的路我不熟悉,开错就吃不上了。”开窗,烘暖的卷风扑向众人,纸屑没了,音乐似乎也低了一点声呗——徐徐的口吻,信息量如同车速:“伯恩山,”“温顺聪明服从性强,同时胆小运动量大,寿命较短。名贵犬,或许是民宿主人留下来解闷的。”快到了。
淤泥:二(中) 边夏有些讶然,她不过随口一说,真勾起一番话来。“这么说来,刚才没和它打招呼还有些可惜。回去的时候,看看它有多聪明。”和小君对视一眼,再没多话。夏风吹得人脸热,好在这就要到了。 徐焕“敢情我属指南针的。”真行,Siri不用,用人工徐焕。懒懒散散靠着座听歌,一边跟个大爷似的指点他几句。到地方下车,俊男美女,闪亮登场。 林小君点点头,“那只狗好像是伯恩山。我就看了眼,不知道是不是。”她想起姆妈说的:养狗最麻烦啦。它上蹿下跳的,很烦人。林小君没有养过。但是她看到那只伯恩山,乖乖地趴在那,憨态可掬的样子,她又觉得姆妈的话好像也不能全信。快要下车的时候,她无端开口:“你们觉得养狗麻烦吗?”下车后也没再提这句话。 徐焕随口答她。“得看狗够不够狗吧。”说完觉得不大对劲,像说了个绕口令。 林小君她看眼徐焕,没有想到他会听到。于是又开始打破砂锅问到底:“那什么样的狗算狗?” 边夏米线店里,坐好了之后她才回小君。“有心的人,就不会觉得麻烦。”要点就点最经典的,还非要加点辣椒。用着店里的免洗洗手液,随口问道。“什么样的狗,会被艺术家开除狗籍?”意有所指地。“是长得太具体,不够抽象的那种吗?” 白在宇下车给女士开门,一抬腕,遥遥锁车,顺手服进口袋。“我挺喜欢狗的,忠诚这件事情,如今稀有品。”可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成了强求,他低眼笑过。这间米线店相对于一般普罗大众的街头网红,更多了私密性,并符合拍摄需求,窗明几净,夕阳澄红,竟有一种日式的简约美学。替诸位点单,偶尔接话:“艺术家都喜欢线条,狂野或简约。或者说,凡灵感,串儿都是国宝。” 徐焕服务员热情似火,徐焕跟回了家似的亲切。拣个座儿坐了。这才挑挑眉,模棱两可地。“太狗的那种。”又具体了点儿。“天天烦你,活蹦乱跳,又吵又闹,这不就麻烦了。”“得养个听话的。”听出来边夏话里有话,笑了,接白在宇话茬。随手给几人摆了餐具,大言不惭地。“那可不,点线面随便连起来,让人看了好奇,看了忍不住浮想联翩,要不然怎么说是艺术家呢。”“刚刚那狗,我看还行。” 林小君眼风扫过四遭,和图片上的所差无几,于是安心落座。林小君听不太懂话里话外的意思,干脆坐在那给他们当背景板,另外记下养狗秘诀:听话的。边夏手起笔落:加辣。林小君哇塞一声,心里的小苗头开始蠢蠢欲动,问她:“加辣的会很辣吗?刚刚听白在宇说的云南菜很辣。” 边夏“你听说过小马过河吗?”正宗的米线,盘盘碟碟摆了一桌,跟阵法一样。不预备再聊狗了。所有的配菜都被她放进去,最后是点小米辣。“尝过之后就知道了。”给三个人递了服务员托她转手的塑料围裙。 白在宇系围裙这件事做的也斯文,看得出不是矫情,更像是骨子里做惯了。他同样挑了一筷子入锅,不经意的问:“这种小米辣会辣,你少吃一些,小君是江浙沪的吧。”从口音中猜的。“对了,反诈app是最近的梗吗?”在电话中就开始好奇,可说出口,隐约觉得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。 林小君小马过河。那现在是小君吃辣?她看着面前红里透白、用筷子一搅全是配菜的过桥米线,忽而生出退却的想法。她印象里的菜色是甜的、软的,不带一丝棱角的。还没从锅里的米线回过神来,听得这么一句问,惊讶于他的敏锐。“对,我是上海人。我还以为我口音藏得很好呢!”听到白在宇这么说,她打算等他们先吃,自己殿后。因为她的行李箱里没装止辣的东西。她咬着筷子,含糊不清地:“反诈app是国家反诈中心,就是教你怎么预防电信诈骗。”她瞟一眼徐焕,“就像有人和你网恋,说自己长得像吴彦祖,实际上是看房小吴。他们就会教你怎么维护自己的权益。”搞得跟专家似的,其实是信口胡说。 徐焕?瞟他干什么?香菜葱蒜红辣椒,手下汤汁被他搅得油汪汪的。”你说我诈你没?““你现在下,有什么事反诈app解决了。” 林小君“干嘛呀?我又没说你什么。”她放下筷子,一双眼瞪得圆圆的,显然是没料到他这一出。从包里摸出手机,往他那溜过去,上面的小狗支架正吐着舌头看他。“那你下呗。”转过头让服务员再倒杯水来。
淤泥:二(下) 白在宇他笑笑,算是安慰林小君:“我也算是半个上海人。”点了四瓶去冰饮料,服务员姗姗来迟。一一送到手边,白在宇还在分食,褐红竹筷穿梭在白汤中,漂浮的红油,与屋外的昏橙红的颜色类似。从小锅到小碗,佐料,配料一项项叠加,类比做项目搭基,关卡紧密:“原来如此——”由着他俩弄手机,眼皮微抬,向正在撇汤的边夏问道:“刚才说到你是HR,方便问问是哪个行业负责什么职能吗?” 徐焕筷子悬在那,和那狗面面相觑了两三秒。“算了。”松了点笑,吊儿郎当的。“我怕我忍不住打开微信把我自己给加咯!”手机溜回去,他嘴吃得红艳艳,就手拿了饮料喝。 林小君她不说话了,让白在宇他们说。可是她也没动筷子。 徐焕吃得酣畅淋漓的。汤雾撩起来,把一动不动的林小君衬得像个活菩萨。“你怎么不吃?” 边夏她埋头吃饭,细细的米线每次只挑几根上来,活像刚学会用筷。原本清淡的汤,多了红光之后,喝汤用的调羹就没什么用了。“互联网行业的,非要再往下细分……”她把沾了辣椒油的勺子放到一边,冰饮料刚好代替汤来送食,笑了笑算作道谢。慢吞吞地讲话,语调很柔。“就是饭桌以外的话题了。”徐焕问的话她也想问,就只致以林小君眼神,并不询问。捡起另一个话头。“半个上海人,是哪半个?”她讲话像抬杠,如同一开始白在宇说他文静,她就问,有多文静。 林小君“我等它散热——”甫一说话,服务员就端着凉水过来,林小君停顿一下再续道:“不行吗?”说完那杯凉水悉数倒入碗里,像泄愤似的。泼完很舒畅地哼着小曲,用筷子卷起一坨面,眼一闭、心一横就往嘴巴里送。果不其然,有被辣到。辣的她眼泪哇哇流,神经跟短路了似的,恨不得用手拍几下脑袋才好。她不好言说。用颤抖的手拍拍边夏,又指指饮料,频率堪比帕金森了。 白在宇“好,下次再聊。”意料之中。滚圆的粉嗦进口中,不嗜辣,舌尖的疼痛蔓延在额角。饮进饮料,他有条不紊地再次向服务于这间包房的服务员下达要求:“来一杯纯牛乳,蜂蜜或者红砂糖。”高级店家的响应度,是优秀的乙方,他如是面对送上来的两样,以新勺调配:“我外祖父母是上海人,我妈从小也在上海长大。后来求学去了北京,遇见了我爸,现在,我兜兜转转也在上海买了套房,”淡黄色稠液沉底,搅拌,在牛奶中如丝化开。“但我一点上海话也听不懂,就不认老乡了。”推给林小君。“你们呢,都是哪里人?都挺能吃辣的。” 边夏先让小君喝了口饮料,约莫着辣味还没消解,白在宇的关心就如期而至。牛奶蜂蜜,兴许会好很多。“我就在包邮区。”有人来把碗碟都撤走,边夏多提了句水。“好点了吗,还要不要喝水?”眼见着有人快吃完了,她没忍住。“徐焕怎么这么急,是跟隔壁那桌高中生比赛吗?”这桌上除了林小君,就数他长得最嫩。“也对,快赶不上晚自修了。” 徐焕瞅着林小君,像有点缺心眼。他搅一筷子米线,稀的。“我也包邮的,南京人。”对上边夏的话,笑了。跟真的似的。“那可不,待会数学考出分,可不得着急看看考得咋样。”坦坦荡荡放了筷子。“不过你们慢慢吃,不用管我。”桌子下面大长腿大喇喇敞着,他拎起剩下的那杯饮料喝,解解辣。张口就来。“毕竟我那第一名放那儿,也跑不了是不是?” 边夏把一根不太鲜嫩美观的豆芽挑了出去,又是一句轻描淡写的———“确实。”她吃得差不多了,和徐焕不一样的是,她吃得虽慢,却吃得少。擦了擦嘴,喝着饮料等其余的两个人。也不评价其他的,像尊菩萨一样慈眉善目地坐在那里。 林小君她道过谢,也是真的谢。再也不会想尝试任何有关小米辣的吃食。对着这锅红汤,林小君识趣地搁下筷子,捧着玻璃杯喝蜂蜜牛乳。她瞥到边夏也搁了筷子,于是她问白在宇:“你还吃么?这个真挺辣的,我受不了。”想起他在上海买了房,插嘴问一句:“你哪个区呀?说不定咱俩一个区呢。” 白在宇米线店打得冷气,不消不减。舌苔上跳跃的辣椒因子,让他想起了徐州,盲猜或许靠那儿——一个拥有暖气的包邮地。他吃得不疾不徐,喝汤少,声音小。成为了第三位完成吃饭业务的选手,摘餐巾,看着还有大半并痛苦显然的林小君,提供了最后一个建议。“可以放醋解辣,实在吃不了,回去简单再弄点。”“黄浦区,靠近卢湾。”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太久,四人闲闲在口味、风景一些无用的事物上有一搭没一搭,直到玻璃杯上的凝珠落干净了,一齐回去了。回去的路上,白在宇主动点了一首歌《Nothing to you》——晚霞同游。云南的第一晚,结束又开始了。 白在宇驱车赶往民宿的风还来不及追上思绪,路过五金店,慢刹,玩笑变成哄笑。
淤泥:三(上) 徐焕门口阶梯远远望过去是个斑斓的花孔雀,徐焕挑个地方坐下来了。正好是孔雀头。 边夏一阶一阶,她攀得很辛苦,却对坐在那里不动的徐焕说。“等得很辛苦吧?”她正正好好,踩着落日和孔雀的眼睛。穿着一袭比夕阳还红的裙。“进去吧,我用个不会后悔的出行来犒劳你。” 徐焕大喇喇敞着腿,手里还捏着个冰饮料瓶。这会儿看边夏得稍稍仰着脸,笑了。“还行吧,就是有点腿酸起不来了。”装模作样的。 边夏又上了几阶,白皙的一截胳膊往前,慢条斯理地,手心朝上。她侧目,没有看徐焕,反而注视着路过的游人。“想当三好学生,德智体美得全面发展。”腕上是茉莉味的香。“一会儿如果坐船,可能不止是腿酸了。”这时候才回头,背着烧了半变天的日光,眸子盯着他的卧蚕。说得既笃定又轻渺。“不过,要是我今天能心情好的话,兴许可以帮你按按。” 徐焕眯着眼笑起来,有漫不经心的痞气。“老师说了,看在我是校草的份上宠我。”男孩手一拉,从善如流地被她牵起来,瞬间比人高了一大截。眼皮子再一拎,女孩的裙子艳得招摇过市。皮肤却白,表情还淡。他挑挑眉。“那你这会儿心情怎么样?” 边夏日暮的时候,旅人都准备返途,极少有她和徐焕这样,偏要逆流而上的。指甲浅浅地划过他的掌纹,在他站稳后就松了手。没急着答,是等他们穿过大门,迈入这一方幽绿又清新的天地之后,才肯开口。“被校草陪着,万众瞩目,一般来讲,谁的心情会不好呢?”路标立在门附近,她只看了一眼,就确定了方向。纤纤的指又途经徐焕的掌心,十指轻轻交错,一言不发地,牵着他便走。直到两人站定于码头,能看到落日和她交涉好的行船,都清闲地浮在江面上。她将手抽出来,把碎发掖在耳后,笑了笑,要他一同上船。“你觉得,我是不是一般人?”不等他的回答,抬了抬下巴。“你先上吧,该你扶我了。” 徐焕就像桀骜不驯的大藏獒,突然变成了顺毛的约克夏。他乖得跟个什么似的。边夏的手就是根绳子,把徐焕安排地明明白白。再回过神,一窝的蚂蚁慢腾腾爬过心口,留下点意犹未尽的酥麻感。慢条斯理地唇一挑。“你不一般。”水面绿得通透,倒映着夕阳余晖,落下几缕金色的缎。他跨上了船,这缎就轻轻地起伏,缠绵成粼粼的光。转过身,看着她,又莫名地笑了。无法无天地。“早知道刚刚把你扛上来得了。”只伸出去一截手臂,清白劲瘦,流畅的线条带着力量感。让她。“慢着点,娘娘。” 边夏 托着徐焕的手臂,她的细跟鞋笃笃地点上木船。在落座时,她轻轻捏了下那截胳膊。船工交代了橹该怎么摇,遇到危险时又应当怎么和附近的救生员求救,就离开了船。木舟便又往上浮了一点,晃晃荡荡的,荡出了边夏的一句低语。“刚才你那三句话里,有一句让我听着开心。”水面清亮,映着青山与绿树,在满溢并渐消的红里,点缀着翠色。“所以,先帮你按摩一下。”她将手探入水中,感受着水流,比较它与方才与她交错的手指,哪个更温柔。“怎么不问问,为什么找你来这里。” 徐焕撑起桨,波澜不惊的水面,却带着股柔韧的阻力。他笑了。“还能为什么。”“我长得帅,我能撑船,我坐船不穿高跟鞋。”张狂得轻飘飘的。“这三个里,总得有一个吧?” 边夏专心地望着水面,像是在极美的风景前挣扎了一番后,才分出眼神来望一望徐焕。她笑得很轻。“我想找个长得帅,又能撑船,还不穿高跟鞋的人,一起在船上看星星。”手再拿起时,鞠了几指水,扬到他那边,在空中折损大半后,只有几滴落在了人脸上。“关键是这个人,他不会主动问我为什么。”日落和日出,在她看来都是霎时的事。“太阳要落山了,你怕不怕天黑?”
淤泥:三(下) 徐焕拖着调子。“怕啊。”脸上凉浸浸,趁得发梢冷黑,半明半暗的天色里,一双眼却很清亮。“小时候摸黑摔了一跤,现在头顶还后患无穷地疼呢。”一听,就满嘴胡话。在湖心打转的船,得益于徐焕游刃有余的桨。他懒洋洋地问。“你怕不怕?“ 边夏“帮你揉揉。”她光动了嘴皮子,目光好似关切,却没有半点要起身的意思。徐焕的眸子发亮,她想到个很烂俗的词来形容,叫干净。她注视着那双澄明的眼,感受着极慢又让人目眩的旋转。这样的场景下,她问。“你有没有看过<恋恋笔记本>?”“我原本想的是,她不怕,我就也不怕。”沾湿的指尖将她的碎发安置好,这次风再也无法将它扰乱。如此这般,望进他的眼,她缓缓地往前倾身,凑到能感受到年轻船工鼻息时,蓦然停下。用另一只手,替他擦去了额上的水滴,留了些茉莉香上去。“但我现在想的是,某些人怕的话,我就应当不怕。”说完便坐了回去。就像,她从未在这轻舟上,挪过地方。 徐焕夜幕像张巨网,徐焕背顶着一片无边无际的天,脚踩着块荡荡悠悠的水。怎么看,都是飘着的。眉锋隐在有点黯的光里,纹丝未动。等她撤回去,空气里还留着串儿香味。“敢情,你是叫我来拍电影的。”沿河一圈稀稀疏疏地点亮了灯,清晰的眉骨就显出来。他松松散散地。“那待会儿下船,男主角该干点什么来着。” 边夏那片幽蓝终于来了,起初是淡的,而后逐渐深邃。它把原本就悬在天上,被太阳夺去光辉的星子都映衬出来。云南的空气很好,万幸它们够亮。她又将手探进水里,这次并没有扬起来,而是双手将水捧住。“看星星。”但这并不是在回答他那个问题。关于他的提问,边夏的答案是。“男主角该干什么,要问你自己。女主角怎么会知道呢?”她两手都湿了,眼神似在要求也似在求助。“能帮我拿张纸巾吗?就在我的包里。”细细的链条勾勒出她的曲线,精致小巧的包,就悬在她的腰间。 徐焕湖心孤零零的一艘船,映着轮廓模糊的两个影。人影越来越近,几乎要融成了一团。他拉包链,就像拉她裙子的衣链一样,手指略弯,慢条斯理地勾下来。徐焕觉得真有意思。笑了。“我不仅能帮你拿,还能帮你擦呢。”四四方方的白纸摊开来,他倾着身,没撤回去,几乎让旋腰捧水的女人不能轻易地转身。看过去的眸光却淡淡的,一点若有似无的笑影,看着似假非真。 边夏她就这样把纸接过,仍是侧着身子擦拭手上的水。漫天繁星,她不去看到底徐焕的眼睛里,盛进去多少星光。就好像,她并不想在那里面看到自己的身影。擦好了。指尖轻轻戳了下靠近的那个人。“凑这么近,不怕船翻了掉下去?”她放才说,徐焕怕,她就不怕。如今他是大胆靠近的那个,于是她就成了——“我怕,我不仅怕死,更怕明天上了新闻,说我今天拉着你来,是为了殉情。”淡淡的眼风扫过,她在让人脸热心热的夜里,嗓音如同沾了清凉的湖水般说着。“看星星的事做完了,回去吧,徐焕。”她说起另一件事来,才轻描淡写地笑了。“我约了个女孩,要在附近再玩一会儿。” 徐焕沉默着看了会星星。寥寥一句。“那你得早点回来,别在云南给人拐跑了。”船缓缓荡回了岸边,徐焕没忘记拎上那瓶水,头也没回地走了。
淤泥:四 乔息池“你能找到对象。”转向徐焕:“你玩消消乐最弱。” 徐焕缓慢地生出满头黑线。“我玩消消乐最弱。”·对边夏。“你是坏女人。” 边夏故意的,笑着接话。“如果,不是我叫你小君,而是白在宇叫你呢?”她的笑容还没收起来,就听到了徐焕那句。端起来杯子,抿了口酒,面不改色地说着。“我是坏女人。”又对着徐焕,慢悠悠地说。“你接下来准备,满满喝一大杯酒。” 徐焕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儿。“我才不会。” 边夏 他挪座不挪杯,边夏给他往过推了推。“我破坏规则,没有问晏知,所以自罚一杯。”这回的笑容是狡黠的,似乎是为了说明,她确实是个坏女人。“徐焕防守失败,是不是也应该罚一杯?” 徐焕后知后觉,真是个坏女人。闷头喝了一整杯。又对边夏。“你要喝一杯酒。” 边夏她重复了之后,刚好饮完了手里这杯,像根本没把徐焕的话放在心上。“坏女人的招数你也学?”这才向没怎么照过面的民宿老板说。“你不喜欢狗,你其实喜欢猫。”说完还特意瞥了瞥那三条小狗。 …… 边夏 她把酒喝了,不掉进男人的陷阱,反而说。“小君,晏知说你没我漂亮,你得找个机会罚他才好。”又到她刁难徐焕。“你很想我,在我不在的这两天里。” 徐焕笑了,“你不是一直在?”杯子里的酒一口闷,在心口烧得慌。他顿了会,想起来对乔。“徐焕真的很帅。” …… 徐焕听了一耳朵,装没听见。“1和3互相问个真心话,2和4互相搞个大冒险。” 边夏是1,等个3。 乔息池唇瓣与肌肤的接触几乎一瞬,她敛眸移去目光:“谢谢。”低声又轻的一句,随后投入下一轮游戏。摊牌是3号,看向边夏,沉思片刻后开口:“明天最想和谁约会?” 边夏垂着睫看自己的手。“和一个爱笑的男生吧。”把男生那边的话一字不落地听完后笑了笑,抬头问乔息池。“你觉得,这里谁是爱笑的男孩?” ……
淤泥:五(上) 边夏一眨眼,他们已经到珠海了。从没想过,参加节目也要像出差一样,天南海北地飞。西双版纳从那一片茫茫的碧色,瑟缩成了地图上的一个点。还好,酒店舒适,扫除了旅途带来的疲累和倦意。和这些天来浓艳的装束不同。短款的鹅黄浴衣敞着,泳衣也是米白的。嘴上只有原本的淡粉色,也没有什么多的描摹。牵着王草莓,和乔息池等其余的两人。 白在宇珠海甚至比西双版纳的湿度略干燥,体感,约等于,从一片沼泽扔进了晒过太阳的泥洼。和徐焕的插科打诨,不会因为转移了地点而减弱,再加上一只黏着不放的王草莓,比女生车略晚到达了一些情有可原。温泉,蒸汽,肌肤。两人商量过后,还是象征性穿浴袍出现,一个系得耷拉,一个有条不紊,像是齿缝边沿。“久等了。” 王草莓 惬意地泡池子,左边是马尔济斯美女,右边是萨摩耶美女,把他美死了。 徐焕毫无疑问,徐焕就是系得耷拉的那个。捏着墨镜的细腿,难得话少。“直接进去呗。” 乔息池从到达珠海酒店后再次出现,已然换作浅粉泳衣外有浴衣裹身。不多时地,跟随着边夏与两人会见,心底是有浅淡的新鲜感。视线大致览过眼前面容,点头:“走吧。” 边夏安顿好王草莓之后,边夏有些恍惚,感觉又像是回到了第一天。只是乔息池和林小君性格迥异,冲淡了这种感受。日式的建筑风格,造型方正,颜色古朴,她想起一部电影。“你们有没有看过<千与千寻>?”在往热身池去的时候,她才仿佛刚见到徐焕和白在宇一样。“你露着这么多,是觉得夏天就不会让人着凉吗?”手伸向乔息池,问她要不要挽着。 徐焕哼笑出一息。“我也没看你穿羽绒服来泡温泉。”扯开浴巾下了水,大大方方地往边上一靠,通体舒畅地懒下来。肌肉轮廓横平竖直的利落,热雾里若隐若现。这时候才发现,墨镜被氲得就差成白镜了。真行,顺手架白在宇鼻梁上了。 乔息池“小时候看过,这里和电影的一些画面是挺相似的。”四顾温泉周遭的环境,脑海里只浮现片段印象。她抬眸微举着手机,端详屏幕里映出轮廓,将樱花发饰确认佩戴好。耳边留意到边夏的话语,随之看去,墨镜形象有难言明的喜感,也没忍住地笑。牢牢挽住边夏,递给她的是同样的樱花发饰:“顺路买的,要不要试试?” 白在宇走路的颠荡之下,不时抚眉宇。没戴隐形眼镜,呆那儿的是一架笨重的框架。甚至迟早要碰水的缘故,发型没有抓弄,显得乖巧无比的顺毛,十八岁后没这样示人了。厌倦病态的美景,除了我自己无所再求。“我觉得更像是《花束般的恋爱》。”他答边夏。两圈温泉,一个无限循环的符号,男性于左。有条不紊地脱挂浴袍,进水也是微波细浪,百分之十左右的体脂率,中胚型的线条与徐焕相对不显失色,但乏善可陈。雾不着地往视野扑,白在宇脱去自己的,又迎来新的。真行,宛若新时代的瞎子阿炳。“还挺热,女生估计会嫌烫,你们小心下来。”宽臂挂嶙峋怪石,墨镜半耷,向投射的目光,像在看她们当中的谁,又怎么也看不清。 边夏还是第一次往头上戴花,她让乔息池帮忙端详,戴在哪侧更妙。等到了温泉池,浴衣放在一边叠好,慢慢踩着边石进入温泉。她向来不忌惮别人的目光,如同她那天一上来就用她身上会穿这样的词,来形容拿到的词。也许是为了拍摄,她们所在的区域暂时性地没有其他人。“息池,你进来之后,这温泉该不会就不热了吧?”伸手准备扶她。“你说,是把温泉当浴缸躺的人看着傻,还是在温泉池里戴墨镜的人更傻?” 徐焕冷不丁地。“我看跟俩傻子一块泡温泉的人最傻。”五官锋锐,一层湿气朦朦胧胧地笼着,眯了眯眼,更看不真切了。 白在宇温热、碳酸、矿物质,毛孔渗透,人也慵懒了。两架眼镜被交叠在一起,干脆闭眼:“都不傻。”“因为,斗嘴的两个人加起来没有五岁,小池负责哄一个,我负责哄一个,怎么,家庭组团游?”庭院里有一树树札根盘结,风过,声音就有了形状。他倾听着,揭篇幅也逐渐懒洋洋的:“讲讲故事吧,说谁的都好。” 乔息池“更好看了。”将发饰佩戴,端视后笑着给出回应。将浴衣褪去,在她帮助下入水。突如其来的问与答,微妙的形容,她看向边夏,再看向徐焕,抿唇:“不傻,但是有点搞笑...”温度暖热,身体向水下稍沉,温泉水涌着脖颈双眸凝向水面,百无聊赖地顺着提议看向几人,只一句话承接上文:“好像这趟旅途也过去很多了,我回去也该找工作了。”
淤泥:五(中) 边夏工作?她突然变得敏锐起来。“我认识一些猎头,需要的话可以介绍给你。”她现在只觉得惬意,整个人也变得柔和了许多。“我和我哥哥就经常斗嘴,我妈妈负责各打五十大板地说教,爸爸就负责温温柔柔地劝架。”“很像白在宇现在的样子。”“小时候他经常言语上欺负我,长大了换一种方式欺负。”她想到了自己的恋爱经历。“很喜欢考察我男朋友。”“某种意义上说,有这样一个哥哥是挺好的。起码前男友劈腿这件事,他比我发现得要快。”一次性说了这么多有关她的事,这里白雾蒸腾,边夏像是把温泉池发生的事,纯当成一场梦境。否则怎么会吐露自己的内心。 徐焕听到那两个字,往下挪着,慢腾腾把自己整个人埋水里了。再出来的时候,发梢湿漉漉地往下滴水,顺着脸蜿蜒着淌下去。面不改色地沉默,水下踢了脚白在宇。 白在宇闭塞的视野里,乔息池是落地的银珠,边夏是一池碧水。两道不同的声轨交织在一块,不必奋力去捕捉什么,大脑自觉的挑出了那些画重点黄线区域,泉水施加,一点点麻痹神经。“追寻自由,还是想找伯乐?”问乔。“听着像妹妹控,你未来男朋友还得闯关。”回夏。水温大于室温,裸露变寒,他也当要往水下覆,被意外的撞击打断。黑睫上都是咸涩的水珠,往眼眶里淹,留下通红。而洗刷后,徐焕的脸庞依旧是重影。“嗯?你不乐意讲故事就不讲。我讲?”“我不是第一次来云南,以前陪的是前女友,同我说所有女生都需要独一无二的对待和记忆,让我以后再也不要来了。”“后来分开了,她的朋友圈还是出现了第二次云南,我也来到了这里。这几天下来,我发现,有些地方就算来了第二次,也和崭新的一模一样。”“故事,在意的是人,不是地点或者桥段。”“勇敢点。”话的落位特别,像在对谁诉说,又像是无可奈何的结论。他同样踹了一脚徐焕。 徐焕他觉得自己在一个蒸笼里,热雾撩起来,蒸出点温水煮青蛙的温吞劲儿。或者这四个人也像大包子。白在宇肉馅儿,乔息池菜馅儿。那边夏就是个外表晶莹剔透的黑芝麻馅儿。而徐焕呢。算了,他才不当包子。把白在宇那淋着水的墨镜拎过去架鼻梁上了,靠着假山装bking。宽肩懒懒散散耷拉着,老神在在,吊儿郎当。“我没什么故事。”“那天在西双版纳夜市的街头,唱了首邓超的《无敌》,云南的女人可能都爱上我了。”盖棺定论。“我的故事可能要发生了。”又踹回去,这次有点没控制好劲儿。白在宇腿上的毛怎么没了,还变细了。 白在宇 “来一段?”暗花涌动,听到一声闷哼——“你又动着谁了?” 徐焕我去,踢错了。面不改色。“你反应挺快啊?泼脏水呢?” 边夏听着这些故事,她眉毛一拧。“是谁?老实交代。”水往他们那边扬。“不说的话就连坐,通通烫死。” 白在宇懒得掰扯,但很无奈的:“我看不见,夏夏。” 乔息池 “我是美术类专业毕业,但是学画画的选择从一开始就来源于我的父母,他们都从事相关的工作,也将期望寄托在我身上。”“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。”没有更多的解释,就此为止。大约更多的是相似的话题,认真思索后坦言:“爱情嘛,我没什么经验。”于是聆听故事,眼前一亮,也不嫌事大。“说来听听。” 王草莓天空一声巨响,草莓闪亮登场。在大浴池外面嗷嗷,皮毛水亮。隐约能听见路人的疑问,工作人员的询问和四处探问。 边夏很笃定地。“我知道,就是某个万人迷踹的我。”诚心诚意地邀请白在宇。“帮我踩回去吧。”半晌过后,她才来安慰乔息池,安慰起来也很苍白。“其实,很多不喜欢的事都能忍,人是最能忍受的动物。”“可是就一辈子,难道真的要一直忍耐着去做不喜欢的事,度过这样的一生吗?”只是静静地说着,没有要说教或者劝诫的意思在。 徐焕猝不及防被泼了一脸,刚想发作,又默默闭嘴了。戴着墨镜二五八万。 白在宇拍一拍徐焕算凑合报仇了,氤氲雾气里,看谁都温柔。“那么沉默?”至于女生那端的话题,就算有很多话,此情此景,如何开口都会生硬,就不说了罢。夕阳燃尽,满天星在出逃的风里发颤,他干脆捞起一边泉眼的铁盒,温泉煮蛋,一共四颗。烫得簇簇吹手,肩顶肩,示意临近的男人分过去。 乔息池“是这样,所以关于以后的打算,还在犹豫。”对于她的话,无疑会持以肯定。她颔首,气氛骤然的沉默,干脆倚靠在温泉石壁,懒洋洋地。 徐焕 倚着石壁,不至于心浮气躁。“舒服着呢,都快化开了。”接了三颗蛋,稀松平常地分过去两个。自己那颗没讲究,直截了当往额头一磕。碎壳往浮在水面的木板上搁,顺便把那板也推过去了。 边夏把那两颗蛋拿起来,问乔息池,是在求助。“息池,你留指甲了吗?我这指甲长,不好剥它。” 徐焕吃蛋,顺便清清嗓子。
淤泥:五(下) 白在宇一下敲石,依裂纹下的壳膜剥,开始一层层旋转,干净无暇。水雾朦胧里,伸手过去,话也同时:“都给我吧,白管家为你们服务。”也评价存在感不小的徐焕:“闷成这样,没跟「故事」分一组呗?” 徐焕墨镜后面慢条斯理翻了个白眼。“你不是在吗?”蛋吃完了,后知后觉地噎。“喝不喝红酒?” 乔息池由此接过白在宇递来的煮蛋,吃完。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:“不早了,我们走吗?” 边夏 没有温泉蛋的温泉之旅是不完整的,现在已经圆满了。“走吧。”一行人穿好衣服,又去逛庙会了。贴纸印在手背,她难得在人前因为这种事笑。“你们看,还挺可爱的。” 白在宇“走,喝汽水去吧。”浴袍加身,他重新带上傻傻的镜框,庙会琳琅,灯火通明,颇为不自然。四人结伴,穿梭于斗门美味,从皮影戏、大戏台到扯线公仔,忽然,人流热潮。他低头看,指向七点半的表盘,耳边远方传来“太公分猪肉”叫声,领队鸣锣分猪肉——下意识地要牵,拉住徐焕(我也觉得很离谱,别问)“别走散。”“还有烟火要看。” 边夏 走一路看一路,她挽着乔息池,说那两个男生。“我给你俩买个同心结吧?” 白在宇听这话连忙松了手,甚至捻了捻裤缝。 徐焕捏个玻璃瓶,嘬着根长吸管喝冰汽水。他还穿着那件宽宽的大浴袍,手上印了个叮当猫,戴个墨镜大摇大摆地走,跟个二百五似的。结果来了个白在宇。脱口而出。“真有病——”轮到后面反而不在意了。“给我来个大点的,不然栓不住这闷骚怪。”顺着人流往烟花下面去,徐焕总算把几乎戴了一整天的墨镜摘下来了。仰起头,烂漫的烟火在头顶炸开了花,天空划过转瞬即逝的流彩。他听着欢呼雀跃,没说话。忍住了想要转头的欲望。 白在宇他没看烟花,在看人。好像透着那一张张面孔,看向故事,看向曲折的世间。一侧是嘈杂人声,一侧是静谧目光,昏黄灯下还有散着温柔香的暖空气。 边夏 烟花升空的时候,她想,真的像在做梦。绚烂在霎时,霎时就够了,周围举起手机拍照的人很多,边夏没有凑这份热闹。她用眼睛记录这一切,不舍得移开眼。素净的脸上,带着浅浅的笑意。她轻轻地感叹着。“好漂亮。”脸颊那颗小痣,没有再被粉底遮挡住,随着她的笑,安静地靠着她的梨涡旁。“烟花结束我们就回去吧,这样才不会忘记它。”不需要谁来问为什么,也没有人问为什么。它绚烂在当下,也绚烂在今夜的余韵里。 乔息池烟花绽放的刹那,她仰望着夜空幕布的整片绚烂。不在于物,更在于人。曾听过的相似话语,在这瞬息蓦地出现在脑海。她侧目凝视向身旁的人,唇角有了弧度。“好啊。”顺应着答她,手里还是那份剩下的章鱼小丸子。一口下咽,是番茄酱和沙拉酱混合的口味。 白在宇各怀心事的四个人目光再对,也是纷纷上车的转瞬,归程中,白在宇轻巧总结。“太好的旅程。”景色飞旋,——坏事了,无人记得王草莓。好在回到旅馆后,懂事的导演组一名成员,一路被一只愤怒的伯恩山溜回来,这就是后话了。
淤泥:六(上) 徐焕斑斓的花海在风里涌动,放眼望过去,是一幅色彩鲜丽的水粉画。徐焕随意一站就是个男模架势,场景怎么看都像缺了个打光板。远处有情侣在拍照,他突然可惜了:可惜这儿不能抽烟。 边夏淡蓝色的长裙,她走进这幅画里,在橘与绿的世界中格外显眼。宽大的帽檐挡脸,在半扇阴影下,边夏开口说。“我们去亭子里,今天不看星星。”指了指远处那团火。“看落日。” 徐焕眯了眯眼。“你还挺会穿的。”山青水绿里穿红,姹紫嫣红里穿蓝。一个艳得烟视媚行,一个又淡得清新脱俗的。亭子下,站得疏懒,抬眼有磅礴浮动的云团。不想说话,就没说。 边夏她不站着,坐在长椅上,木质的椅面抛光得很亮,不会让她的裙子勾丝。轻轻笑了,像在嘲他。“不会穿还怎么当坏女人?”坐在今日,却往前追溯。“离我那么远,三好学生是怕被我传染了吗?”“知不知道你那样,已经是在使坏了。”日落长霞,它比那天走得要慢。“倘若我是团淤泥……”指尖碰了碰徐焕的手臂,她笑得更开心了。“徐焕,你根本别想着一尘不染。” 徐焕两手插兜,侧身看了眼。纳了闷儿了。“你很得意?”支着腿散漫凑近了点,干脆也在木椅上坐下了。热烈的火烧云如诗如画,搁眼前缓缓滚着。徐焕的侧脸渡上层细腻的光。“《恋恋笔记本》挺好看的。”没忘了补上。“也挺烂俗。” 边夏这里虽然不是杭州,却也耽误不了那句“暖风熏得游人醉”。橙黄在她看来是种令人迷幻的色彩。“ 没有。”昨晚公布的结果,就是对这两个字最好的注解,她不会再多解释什么。只觉得晕头转向,看不清日暮时人的内心。“你是想说电影烂俗,还是真爱烂俗?”她盯着徐焕的眼睛,不介意他用余光扫视自己。“电影想说,心动只要霎时,而霎时的心动,又可以久到遥遥无期。”她讲话向来轻松,叫人不知道她到底掺了多少认真,又或是半分没有。“打个赌吗,以后你看到映着星光的水面就会想起我。”“看到日落也是。”说着好像很遥远的以后,那时的她像一场镜花水月。却不问眼前,她就在徐焕身边的时候。他想不想,就这样抓住她。让她再也无法为别人制造风景。
淤泥:六(下) 徐焕他也不明白为什么,鬼使神差的,要大半夜的找个爱情片看。直到看到河上那段撑船的场景,明白了。后知后觉的。“都挺烂俗的,但不妨碍它好看。”反正爱情不都是这样?不光是这样,还有暧昧,勾引,周旋,劈腿,纠缠,摆烂。想到这儿,徐焕都嫌自己矫情,一时间有点躁眉耷眼的。后话又给他来精神了。哼笑了声,轻描淡写地。“对。”“我以后看见红裙子也想到你,看到蓝裙子也想到你。”话锋一转。“这是你想要的吗?” 边夏“你觉得,这么多天里,我只约了两次人,而这两次都是你,只是为了让你记住我吗?”河水静静的淌着,似要往太阳归去的方向流。它蔓延成一条金丝带,系住了边夏的目光。“让你记住我,一次就够了。”她已经尽己所能地,说得够清楚了。这就是她世界里的清楚。“你呢徐焕,你说我是坏女人,见了我直躲,今天还来赴约。”“你又想要什么?”她给了他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答案。“你是想让我靠你再近些,还是不想我走远。”“你看着那么举重若轻,可是你承认吗?”她利用摄像师调试摄影机的那个瞬间,淡淡地宣判着她想要的,和她所观察到的。“我让你心乱了。” 徐焕烦了,这人怎么一点面儿也不给别人。坏女人。低了会儿头。“这样吧,咱俩说说人话。”他把话转回来,抬起头,直截了当地。“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?” 边夏非得这样是吧?拽过来靠她近的胳膊,往人手背上留了个淡粉的唇印。柳眉倒竖。“我不知道!”也不看他了,转过去给人留了个后背。被自己可爱到了,没忍住偷笑,从后面只能看到肩膀一耸一耸的。 徐焕愣了。唇一牵,断断续续哼出了点笑,然后轻轻巧巧地。“我知道了。”一大片广阔的天,淌着灿烂又明丽的霞。他扬起唇,不动声色把屁股一挪,又一挪。装模作样,摇摇晃晃,摇头晃脑。肩往她肩胛骨一顶。“喂。” 边夏她不笑了。隐约地觉得,有只小船悠悠地,在金晖下,于她的心湖荡开一圈圈涟漪。突然后背绷紧,坐得比庭院里的竹都直。声却是软的,回头看他。“干嘛?”侧了侧身,下巴抵在自己的肩上。明明她也在看他,却嗔怪。“你不好好看日落,看我做什么?” 徐焕女孩的脸,线条清晰而柔软,浸在暖橘色的暮光里,漂亮得跟个什么似的。徐焕眯眼看着,凑过去,飞快地嘬了下她的唇。 边夏唇上一热,她愕然了一瞬。在勐巴拉的花海里,她的心情像只翩飞的蝴蝶,飞过了甜蜜又真实的梦境。宛如刚来时候,故作姿态地。“坏女人和那天的酒,哪个味道更好?”她眨眨眼,轻描淡写的语气,明显是在捉弄他。“说不出来的话,可以再尝一下。”轻轻闭上了眼,却忍不住偷掀开一只看他。怎么还不来啊? 徐焕他觉得,他确实说不出来了。徐焕唇角挂着笑,捧起她的下巴,歪头吻了下去。舌尖抵着唇缝滑进去,缓慢,轻柔,渐入佳境。边夏淡粉的唇色被吻得斑驳。镜头早已心照不宣地拉远、拉长,只有轰轰烈烈的云,和他们模糊的轮廓。那天,亭子下的年轻男女没能看到日落,他们缠绵耳语,吻了一整个黄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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